青雉自年少起加入海軍, 一待就是這許多年，乍然離開那裏是有些不習慣的，可除此之外又有種別樣的感覺。他想試試跳出原本的桎梏, 四處走走，以平民的視角重新去看看這個世界，看看它究竟有什麽不同，看看他曾經弄錯了什麽。

他把這想法原原本本告訴路亞，那時候她正坐在海邊的大石頭上，赤腳踩在沙灘，波浪漫過瓷白的腳踝，又輕輕退去。清晨的霧朦朧了遠方晨光, 湯圓躺在不遠處安然地打起小呼嚕，海風的鹹味縈繞鼻尖。聽了他的話，她側過腦袋對他笑出彎彎的月牙眼。

"行啊, 權當是旅行了，你的新老板可是很開明的！"

路亞跳下大石頭, 踩進打來的浪頭裏，追著白浪迎著濛濛的晨光跑了兩步，回頭看見青雉還站在那裏望著她，她一笑，提起裙擺腿上用力, 故意濺起嘩嘩的水花朝他踢去。

青雉任她鬧騰，等她玩夠了，趁著浪潮退去把她抱回來放在石頭上, 不知從哪裏變出一條毛巾，把她濕漉漉的腳丫裹緊毛巾裏，又放進懷裏輕輕擦拭。

路亞兩手放在後腦勺墊著在大石頭上躺下, 看向天空。天空的雲彩蔓延千裏，白白軟軟的棉花一樣。她縮了下腳丫，懶懶地說："癢......"

青雉手上頓了下，看著眼前像個煎餅一樣毫無形象攤開的路亞："路亞，和我在一起吧。"淡淡的語氣。

"嗯？好啊，我不是已經說了嘛，我會陪你四處轉轉再回去。做導游，我是專業的。"

"不是這個在一起。"青雉望著正望向天空的心上人，竟是少有的緊張。路亞放下胳膊，撐著身體坐起來。兩人四目相對，一時無言。遠方的朝陽突破了塵霧的封鎖，在聲聲海鷗啼鳴裏亮起柔軟的光，波浪湧起又沈落。

"......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？"

"可我想光明正大、理直氣壯地告訴所有人你是我的心上人。"青雉認真地鎖住路亞閃躲的目光，不容她逃避，"我能感覺到，你多少也是喜歡我的......所以能給我這個機會嗎？"

"你就不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？我承認我是有點喜歡你，但我不能保證這些喜歡有多少分量，又能持續多長時間......或許有一天有了更重要的事，我可能就會放棄這份喜歡了，這樣也不要緊嗎？"

路亞仍舊記得自己進入這個世界，開啟直播之路為的是什麽，倘若有一天，她真的贏得了回家的機會，她不知道自己會怎麽選。而且她預感到，要做出選擇的這一天可能很快就來了。

"這樣瞻前顧後可不像你的性格。"青雉低低笑了下，"不要站在現在去懷疑未來，不管將來如何，我不會後悔喜歡你，並且無比珍惜能陪在你身邊的日子。"

"我會努力，讓你永遠也不放棄這份喜歡。"

路亞呆呆地看著他，慢慢問："倘若我只能愛你幾天的時間，你也不後悔？"

"永不後悔。"

路亞眸光微微閃動，輕輕說："好，我答應你。雖然不知道能陪你走多遠，但在有限時光裏，我會學著用全部身心來愛你，絕不辜負--"

話尚未說完，她已被吞進一個熾熱的懷抱。路亞慢慢伸手回抱住他，雙臂用力，這一刻竟盼望著抉擇的時間慢些到來。

暖暖的晨光中海風仍是微涼，海岸邊的兩人安靜擁著彼此。

"有一件事我好奇很久了。"青雉突然說道，松開環著路亞的手臂，露出一臉沈思的表情。

"你問--"路亞窩在他懷裏，伸腳去踩湯圓露出的呼嚕嚕的小肚子。

"二月紅和劍神化三清真的是你嗎？"這麽問的時候青雉其實基本已給出了肯定的答案，別人或許只猜測著這三人的關系，他卻是知道這姑娘老早就有前科的。

他以前竟然還吃過二月紅的醋，真是被她坑慘了。

路亞哼唧了兩聲，不想騙他也不想說實話，幹脆扳過他的臉，仰著腦袋湊上去獻上一個吻。青雉微微瞪大了眼，隨後壓住她的腦袋加深了這個吻。

早知道問這個問題有這種效果他就早點問了。

......

[什麽！！你和庫讚確定關系了？麻麻不同意！]

[啊啊啊啊！我要把這個好消息發到群裏，嗚嗚嗚我終於嗑了官方cp我太感動了，情路黨今日過年]

[打死前面招搖過市的，馬路沒可能了是嗎，不行卡二哥哥我也可以的啊！]

[我不方，路路的感情來得快也去得快，我可以等分手]

[路姐，說好的海王要雨露均沾呢QAQ]

[薩博怎麽辦，那可憐的孩子一顆心還吊在你身上呢]

直播間一開，路亞就把她和青雉確定關系的事告訴了觀眾，於是彈幕立馬炸了，支持的反對的吃瓜的趁機喊老公老婆混入其中的，簡直是群魔亂舞。她踮起腳看了看，確認青雉還在給她買早餐，壓低聲音對觀眾們說："總之，以後我的正宮就是庫讚了，你們註意點。"

她看著一半的彈幕都在刷薩博，又加上一句："薩博那裏下次見面我會和他說清楚。我們倆沒有緣分，我不會耽擱小少年的青春年華。"

[所以你覺得老男人的青春年華可以耽擱？]

[老男人哪兒來的青春年華]

路亞摸摸鼻子，心裏有一點點發虛。不可否認她同意和青雉在一起是有一部分這個原因，她覺得青雉怎麽說也是閱歷夠豐富，經歷的事情夠多，到時候萬一她真的選擇了回家也不至於放不下。

這麽一想，她愈發覺得要趁著還有時間加倍對他好，所以等青雉買了早餐回來，感覺自己的新晉小女友似乎更黏人了。

不過感覺還不錯，或許這就是所謂甜蜜的負擔。

於是他就承受了差點超出他承受能力的甜蜜負擔。才剛確認關系，他本想先好好培養一番感情，甚至都已經列好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條如何討好的女朋友的技巧，哪知路亞看到他的小紙條直接扔了，直說道："你不需要討好我，我說到做到，我會自己學著用全部身心來愛你。"

路亞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是正經，青雉忍不住笑了下，點點頭："好，我等著你愛我。"如我愛你一般。

兩人一起忘了歲月，不拘方向，走到哪裏算哪裏。說好了要學著愛，路亞就以不能讓第三者來當電燈泡為理由把哼哼唧唧叫著"不要！"的湯圓送回了家，露出了苦湯圓久矣的微笑。

晚上住在一起難免有擦槍走火的時候，青雉本來還要忍一忍，但是路亞反而變本加厲地撩撥他，像個小妖精一樣。他要是還能忍下來就不是男人。雖然兩人之間已不是第一次，可現在是說開了的兩情相悅、水到渠成，與之前又是不同的感覺。青雉之所以一直忍著，就是怕一旦開了閘就控制不住自己，路亞好長時間沒有做，受不住幾次，他又是食髓知味，不想停下。

折騰到大半夜兩人才相擁著沈沈睡去，第二天一早青雉猛然睜開眼，確認路亞還好好地躺在懷裏才放下心。這些日子過得太過美妙，就連他，有時候都覺得自己好像墜入了夢裏，沒有真實感。

路亞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，青雉就這麽默然地看了她幾個小時。

身上酸痛得厲害，路亞輕輕一動就覺得全身都要散架了，感覺比第一次還要嚴重。她不由懷疑起昨晚身旁這家夥是不是根本一點都沒收斂。身上痛了，脾氣就難免不好，路亞氣呼呼地翻了個身，背對著青雉。

青雉敏銳地察覺到她心情不太好，攬住她輕聲問："怎麽了？"

路亞哼了一聲："太疼了，以後都不要做了。"

青雉沈吟了下："那我們試試找一個不太疼的姿勢。"說著又撈過懷裏的姑娘輕輕吻下去，路亞被他的話嚇了一跳，趁著接吻的空隙大叫："不來了不來了！你堂堂一個海軍大將怎麽能白日宣淫？"

"我已經不是海軍大將了。"

"那也不行！......好了好了我知錯了我們先起來去吃飯我餓了！"

青雉停下來，埋在她頸側低低地笑了。路亞沒好氣地擡起手揉亂他的頭發。

之後的日子仍是到處跑，去蔚藍又遼闊的大海，去蒼茫且孤寂的沙漠，去熱鬧而喧囂的鬧市，去看許許多多不同的風景，去見許許多多不同的人。

......去試許許多多不同的姿勢？

歲月在這樣的日子裏變得粘稠，撈起來已不知今夕何夕，只是乘著小船在粘稠歲月海上漫無目的地走，在到岸前肆意張揚，揮霍青春。

在某一個冬島上中也找到了久未歸家的路亞。見到她是在一個山洞裏，懶懶的高大男人靠坐在石墻上，拿鬥篷把她嚴嚴實實裹住，抱在懷裏，手上托著一盒切好洗好的水果，葡萄香蕉蘋果李子啥都有，路亞在盒子裏挑挑揀揀，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。

凍得差點流鼻涕的中也看著有段日子沒見的路亞，猶豫著問："他就是你最近找的男寵？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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